“我的体能明显不如当年。”白桦揉了揉肌肉“那天能从白桦林走回来，倚仗的全是回家的执念吧。”
“白，”赖活探头“我有个小问题……”
白桦大手一挥：“讲。”
“我能和你说话的前提，是当前空间里暂时只有我们两个唔——”
白桦侧耳，确定赖活不再发声，她与一对路人擦肩而过：“你看，不就来人了吗，整个大陆就是人多。”
白桦之所以选择机械核心，是想试试自己那把从本源魔法里脱胎的枪。
这枪小巧精致，便携性很高。
昨晚无意间给墙体开了瓢，强度也不差。
枪是好枪，但白桦当年受先天条件所限，视力稀碎，痛失玩枪的权利。枪类的本源魔法的机制也不是很清楚。
既然魔法书赠予这把输出灵爆的武器，她打算先拿机械核心的那两个魔物噬铁灵试试枪。
当年造成机械核心泄露的元凶，是平日里放生不当的魔物噬铁灵所导致。
这些小家伙幼年时期绵软，当年是作为陪伴型宠物养在小朋友身边的。
后来发现，它在清理垃圾方面有一套独特的吞噬方法。
紧接着“放生运动”兴起，很多噬铁灵回归野外。
这些小东西自发聚集壮大，造成公共设置被吞噬的情况。让人十分头疼。
她记得当年，自己击杀的两噬铁灵身形巨大，浑身呈现融化状。
使用银月镰劈砍也只能促使其分裂。最后还是忍着恶心，用千丝将其割裂，分成千万个小块，使它暂时失去活动能力，再徒手捏碎了它的魔法核。
白桦还有些高兴，现在手中的枪远能灵爆输出，近能枪托砸人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现在的自己的武器还是小胜当年。
赢在起跑线上，就是这个意思。
她展开偷出来的魔法书，五指虚空一握，那把小巧的手枪出现在手心。
白桦越看越满意，她侧身隐入树林，走小路饶进封锁区。
现在自己身形小巧，找到空子侧身一钻，就能越过铁丝网，顺利进入封锁区。
顺着水道向上走，湿度越来越大。前方两人高的水道黑黢黢的。
其中传来闷响。
白桦戴上护目镜，径直走入，沿着左侧墙壁向前。
当年走了50步整，以现在的步幅，应该在55到60步之间。
她在心中默数，管道顶部有水滴落的声音。
第五十步，内部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，很轻，闷闷的。
来了。
白桦猛冲三步，一枪直接射向正右方。
裹挟灵爆的子弹在接触噬铁灵的一瞬爆发出巨大光芒。
白桦右脚蹬地后退，微微侧头，躲开噬铁灵砸来的铁块。
灵爆余威不减，向着魔法核钻去。
“见鬼去吧。”白桦喃喃，反手补枪。
灵爆直击魔法核，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出现。
白桦一愣，下意识转身就跑。
不过五步左右，就听到粘液从洞顶落下的黏连声。
她疑惑回头，就看到两股灵爆汇聚，疯狂撕咬噬铁灵的魔力核。
眨眼之间，魔力核被完全吞噬。
两股灵爆晃晃悠悠的飘回来，蹭了蹭白桦，重新融入了枪里。
白桦愣怔的看着手中枪。
她曾接触的战斗理论，普遍都是两股魔法间的对冲，强方直接消磨弱方，剩余能量则以爆炸的形式消散。
这把枪的能力，好像和自己过往的经验不太一样？
她决定再尝试一番，迅速离开此地，奔向西边。
与此同时，白千会一行人开始从审判议会动身。
他无意间瞄了眼追踪器。
上面的跳动的标记点灭了一个。
他心说不好，当即下令全速前进，直奔另一个标记点。
不排除抹除痕迹的可能，总之要看看是谁动了审判议会的猎物。
白桦已经到达西侧的标记点。
她站在努力缩成一团的噬铁灵前，有些无话可说。
她清晰记得上辈子自己是如何奋力缠斗，如何英勇厮杀，如何绞尽脑汁，才结束了二位的生命。
现在总共开了两枪，还没开始攻击西边这位呢。
这只噬铁灵看到自己，就开始疯狂颤抖，好像马上要融化。
它用庞大的身躯凑近，用低沉的声音发出令：“叽叽。”
“别这样，”白桦举枪“你小时候叽叽是可爱，现在装可爱就有点不礼貌了。”
一枪射出，白桦清晰的看到，灵爆钻入魔力核，接触的一瞬开始凶残的撕咬吞噬，最后心满意足的飘出来，走流程蹭手进枪。
“赖活，感觉自己能打十个。”白桦有些昂扬。
“别打了，有人要来了，快——”
白桦连忙跳起，迅速钻入树林。
“区域封锁全场！能量罩有扰动立刻汇报！”
白桦心说不好，应该是自己击杀了两只噬铁灵之后，追踪器灭了。白千会下令封锁全场抓人也不奇怪。
“另一个追踪器刚刚灭灯！就在附近！”
两只魔物不可能自杀，前期张牙舞爪了那么久，现在却突然暴毙，很有可能是有人想抹去痕迹。
白桦看着眼前带电的，寸寸紧缩的能量罩，只能步步后退。
“枪——”赖活发出了极撕裂的一声尖叫，就没了声音。
白桦虚空抓握，直接对准能量罩。
没想到此刻的灵爆及其温和，慢慢吞噬了能量罩。
等白桦出去之后，并没有回来，而是慢慢延展，弥合成完美无缺的一块。
白桦不敢停留，现在这种情况，被捉住了估计直接就开始审问了。
她只能拼了命的往回跑。
心跳极快，她张大嘴费力呼吸，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。
直到回家重新锁好魔法书，白滑才长嘘一口气，心脏微微平静下来。
那把枪……白桦看着自己的右手，好怪。
她跑的近乎虚脱，嘴里全是铁锈味，肺部难受的好像要烧起来。
打着颤走到浴室，狼狈的脱掉衣服。
她盯着镜子里胸前的凸起，清楚的明白，自己一天不向白千会坦白，日子就要小心翼翼的过一天。
她懊恼的揉了揉胸，一只手大小，相当单薄。
这点肉怎么就长不对位置。再这样过下去，也不知道会不会忘记当男人的滋味。
她收拾好自己，坐到沙发上研究起资料《打好基础就能飞》。
也不知道今天是跑累了，还是看到文字的自然反应，
。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，勾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。
从坐着到摊着，从摊着到躺着，最后白桦还是放弃抵抗人性，甩开笔，顺从内心，进入梦乡。
白千会独自往家走，今天下午经历之离奇，让他再次怀疑艾达是不是借机整自己。
没有魔力扰动，大规模聚集的魔物就是满地“叽叽”乱叫的小噬铁灵。
但他可以确定，在他们没有到达之前，有人来过，但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抹除了痕迹。
这点很像艾达的无证之枪，但她的枪支使用记录条理清晰，没有一发去路不明的灵爆子弹。
所以，他和助手捉了一下午的噬铁灵。
他清楚记得，自己满身粘液走进审判议会时，众人投来的同情目光。
他厚着脸皮，走进首席的办公室。
“你的妻子不想进入教会？”首席亚砂听完白千会的报告，有些诧异
。
“首席，她有自己的目标，她要自己奋斗。”白千会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的。
这理由听上去相当理想化，十分向上。
直到他打开家门，看到白桦四仰八叉的睡在沙发上。
资料和笔滚到地上。
他有些哽住了。
白千会捡起地上的《打好基础就能飞》，随手翻了翻，字体从端正，到越来越飘逸，最后只剩下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。
白千会推了推她的背：“醒醒，吃过了吗？”
白桦睡眼朦胧：“不吃了，好困。”
“上楼睡，我等会收拾声音大。”
白桦迷茫的起身，扯着毯子飘上楼。
白千会取出昨天的剩饭，稍微加热，配着一小碟酱，胡乱吃了。
机械核心的后续还需要艾达继续跟踪调查。
如果数值能回到正常值就再好不过了。
还有刚刚填完的审判议会见习意向表。
他甚至特意避开了秘书的选项。
平心而论，他并不希望白桦进入议会。
等收拾好上楼，就看到白桦蜷缩在地毯上，小小的一团，看不到脸。
她的呼吸很平稳，现在就像当年那只和自己一起要饭的小黄狗。
不过小狗是是会长大离开的，人也一样。
白桦在复习一段时间后，还报名了一次摸底。
入职审判议会的考核分两项，分别是“基本体能”和“武器理论”。
白桦装模作样的翻了几天书，重新梳理框架，凭着记忆居然考出了不错的成绩。
但是白千会看着白桦的基本体能，沉默的抖了抖模拟成绩单。
“完全不合格呢……”白桦躺在沙发上，她还为了体能测试还崴了脚，正在冰敷。
这个成绩，连审判议会的边角都达摸不到。
“基本体能是要长期训练的，”白千会没说出后半句，等到开春判议会的初筛就要开始了。
“白千会，你要不要秘书？像我这样理论好，体能差的。”白桦支棱起来，往他这边挪上一挪。
她记得自己当年选择的见习七日变，就是在审判议会的体能测试方面表现的出类拔萃。最后自己搂过来，就成了自己的见习。
那可怜见的孩子，被压迫的脚不沾地，想想看还是在干秘书的差事。
但如果自己成了白千会的秘书，那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小命，不出一点能把自己带走的闪失。
“别想。”白千会果断拒绝，顺便扣了她一个脑瓜崩，“我不收闲人。别打歪脑筋。”
白桦撇嘴，揉了揉脑袋。
白千会告诫：“去不了审判议会，就去教会的唱诗班，或者去当见习修女。忏悔室太伤心了，别去。”
白桦左耳进右耳出，嘴上说着“好的、是啊、必须的。”，心说那就等腿好了继续努力。
白千会过完说教的嘴瘾，就出门买点食物。
听说不久后就要下第一场雪。
白千会今天调休，他插着兜在街上漫步。看着放假的小孩围在一起又笑又闹。
他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。
城北杰克依然热心，买肉的同时，问他要不要相亲对象。
白千会接过熏肉：“往后的一段时间，不要了。”
他哈了口热气，想着家里还有什么能吃的。
顺带着就想起了白桦揉脑袋，忍不住笑了笑。
但说到底，他对白桦尚有防备。
所谓结婚，也只是合理监视的权宜之计。
这些无缘无故逐步增加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啊。
他有些担心，自己是否会对这个不知来龙去脉的姑娘产生不该有的感情。
但他可以确定，只要签订了契约，在白桦欺骗的那一刻，如果他需要将她原地击杀，也不会一丝迟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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